风也不说话

【瓶邪、黑花】幕落

【肆】上

生活永远都是戏剧,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哭,什么时候会笑,什么时候会撒上一盆狗血,直浇你一个透心凉。

我们扒开废墟,一抹染了血的粉红色刺得我眼睛狠狠疼了起来。不是因为那个坐着的僵直了背的身影,而是他怀里,一身黑的人,或者说,尸体。小花把他的后背留给我们,让我们无法看清他脸上是怎样悲恸的表情,或是痛到面无表情。这本是他从来不会做的事情。他从来都把后背这个最脆弱的地方交给黑瞎子,这个已经永远躺在他怀里沉睡的男人,而失掉他的痛苦,早已让解语花辨不清危险与方向。

胖子好不容易从窄小的洞口挤进来,开口嚷嚷:“花儿爷你还好吧,没被粽子——”声音在看清楚眼前的状况时戛然而止,回声却在一遍一遍的冲击耳膜。明明是三伏天,我却觉得这里是数九寒冬,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冷,冷得牙齿都在打战。

小花没理我们,也没有转头,只是轻轻动了动身子,似乎想把怀中人找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着。他的手一点一点地擦着他脸上半干的血迹,嘴里呢喃着什么。他像登台唱戏前花五六个小时给自己上妆一样,非常仔细、耐心地擦干净黑瞎子的脸,抱着他起身——用曾经黑瞎子玩笑时抱着他的姿势——只是一切已经颠倒。瞎子的墨镜早已不知去了哪里,那双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睛已然闭上,再也不给人们看清它到底长什么样子的机会。解语花,或者说称他为解雨臣更适合,用一种温柔到痴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怀里的人,一步一步非常踏实地走。他经过我身边,我看到他漂亮的眼睛,太清澈了,也太干燥了,里面,空得一滴水都挤不出来,连眼眶,都没有红过的痕迹。他看着洞口愣住的伙计,平静无波地开口:“让开。”伙计打了个激灵,慌忙跳开。后来说起,他说当时小花看着他的眼神,已经不是人的样子了,那么深那么深,死得像鬼一样。

他走出斗,又向前几步,站在落日的余晖里。我们看着他的背影,那么瘦,那么苍凉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,长到我以为,那已经是他们的一生。然后所有人,齐齐看着他直挺挺地倒下去,毫无预兆地,像一朵妖娆怒放的海棠,被人狠狠踏上一脚,然后,

残花满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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