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也不说话

【瓶邪、黑花】幕落

倒数第二发!

【柒】

十年太长,长到可以忘记一段记忆;十年又太短,短到我还来不及数完我们的记忆。

闷油瓶像是对我无可奈何了,嘴巴张张合合也没说出话来,却立着不肯走。

我停下来:“你一定不肯走?”

他点点头。

“那你干嘛告诉我十年之期,直接说不会再出来了岂不干净?”

这次连点头都省了。

算了,劳资我也习惯了:“那要么你告诉我,终极到底是什么?”

“我也还不知道。”

“那你——”

“吴邪,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。”
    “那行,我也不跟你纠结,我明明白白告诉你,你说要我十年后来接替你,我来也不是做这接不接替的事,今天我们两个人都要出去,我带你呀,享受美好世界去。”

他没说话,表情却在抬头的一瞬间闪过一丝惊慌:“快跑!”

我大脑还没做出反应,脚已经条件反射地迈出:”怎么了小哥?”

他脚步慢了下来,跑到我后面,在暴风一样的声音里冲我吼:“往前跑,别回头!”我应了一声,却控制不住汹涌的好奇心,在心里纠结了好久,终于决定弃闷油瓶的告诫于不顾,转头看了一眼。

后面密密麻麻的阴兵,好像国庆节的天安门人头攒动。我们跑得像傻子,他们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跟,玩儿似的,却离闷油瓶不过五步远。

我们拐入一条岔道,阴兵没甩掉,却不知哪里飞来一群人面鸟,刚才还当我空气,现在竟也追了上来。可我腿脚已经开始发软,跑了太久,速度只会越来越慢,闷油瓶的喘气声也越来越响,怕是也要不行了。突然闷油瓶快跑了两步超上来,从我侧面狠狠一撞,我们两个人摔在地上滚了两圈,我都能闻到阴兵身上腐烂的味道,然而下一瞬间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,眼前黑得像泼了墨,伸手不见五指。

“……小哥?”

“嗯。”

“这是,机关吗?”

“嗯。”

我们离得极近,呼吸交错,心跳都飞快。我轻轻挪了挪,退开一点,却突然听到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整个人僵住。下一秒,无数飞箭射出,我逃得狼狈,又触发了别的机关,等到所有的安静下来,才发现肩上痛得厉害,一摸原来是被勾去一块皮肉,别的大大小小的划伤更是不计其数。

“小哥?”

“我在。”他点燃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折子,火光亮起来我才好像活过来,在包里翻出探照灯打开。两个人身上已经不能看,全是血,他伤得好像比我还严重。坐下来整顿了下,包扎了下伤口,我环视四周,并不像墓室,却莫名诡异。闷油瓶犹豫了一下,站起来伸手抚过石壁,奇长二指一点一点摸索。

“还有机关?”

“一定有出去的通道。”他转头示意我退后,轻轻旋开一块石头,我脚边的地裂开,一条细细的台阶延伸往下,我拿灯一照,深不见底。闷油瓶抢在我前面先下去,通道很小,他走在前面,我什么都看不见。幸好路越走越宽,很快我就可以和他并肩走了。说实话,和他下斗,我不喜欢走在他后面,他总喜欢一个人挡掉所有危险。

没给我时间多想,很快我就听到一阵熟悉的“咯咯”声,是粽子!只是,这里连墓都没有,哪儿来的粽子?而且听声音还不少。更让我出乎意料的是闷油瓶的反应,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,吓得我手心一片冷汗,闷油瓶是谁啊,他都怕成这样,这得是万年粽子精啊。

闷油瓶突然伸手把我往右一带,我转头才发现已经有粽子穿墙而出,没等我想明白怎么回事,却又看到闷油瓶侧身挡住我,有血从他绷紧的手臂肌肉流出来,却没有将粽子吓退。那玩意儿反倒是愈加兴奋,连发出的声音都带了迫不及待的味道。今天太多信息量涌到我脑子里,我早就当机了,只傻看闷油瓶抽出我腰间的短剑劈上去。然而被劈开的粽子竟摇摇晃晃地变成两只又站了起来!我下意识地看了眼闷油瓶,他眉头皱得极紧,脸上却没有惊诧之色,看来是早就知道了,那么也就是说,他早就和他们动过手了!

“点火!”他突然朝我喊。我手忙脚乱地点燃仅剩的火折子,趁着打斗的间隙递过去,闷油瓶一个回旋将最近的粽子踹开两步,飞速脱下外套点燃丢出去。

“哎你——”我话还没说完,就看见刚才还分散“对敌”的粽子都向后退了开去,形成半个包围圈。

这是怕火?

还没来得及庆幸,闷油瓶一把拽住我掉头就跑,他脱了外套,身上只剩下薄薄一件T恤,血液的味道散发地更为迅速,那一件衣服的燃烧根本持续不了多少时间,一切很快又会卷土重来。

突然旁边闷油瓶的脚步踉跄了两下,我转头看去,他的脸色已经极白,T恤被血染得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。我在内心暗骂,这小子,别这么多道麻烦都挺过来了,结果倒在门口。

他注意到我的视线,冲我摇了摇头,示意没事。我皱了皱眉刚想开口,然而追兵已至,逼不得已,又要继续逃亡。我一直在跑,求生欲总能让人爆发潜能,直到被一个沉重的物体砸倒在地。我惊恐地瞪过去,却直直撞进一双黑漆漆湿漉漉的眼睛里。他像是故意遮挡我的视线,让我根本看不到他身后的状况,只能感觉到浓烈的血腥气。我动了动手脚,发现自己被箍得死死的,动弹不得,明明人那么瘦,力气大得跟牛一样。

我一句“你疯啦”还没说出口,他忽然全身都开始发颤,周身的血腥气里不知为何多了一丝腐尸的气息。我疯了一样地死命挣扎,他手上的力量却一点儿也没松,我手腕都快断了,身上伤口肯定也裂得差不多了,痛,很痛,一直痛到我心尖儿上,连着整颗心都抽搐着疼。他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滴下来,有几颗落进我的眼睛里,好像我流出的眼泪。

我可以听到上方撕扯皮肉的声音,清晰得仿佛来自我的身上。闷油瓶毫无血色的嘴唇生生被他咬出了血,顺着下巴蜿蜒而下。他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,眼神也有点涣散了,应该很痛吧,要把他折磨成这样。我看着他的脸,突然很想吻上去,而且我也鬼使神差地这么做了。我看到他一瞬间紧缩的瞳孔,他的唇间是鲜血的味道。

后颈一阵熟悉的刺痛,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想干嘛,我在满眼金星中努力找他的眼睛“已经第二次了。”

“……最后一次了。”他的声音哑得吓人。

“那你以后不许……”

我不知道自己说完了没有,只看到他勾起嘴角带出一个笑容。我发誓那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笑,糅合了完全不属于闷油瓶的明媚的热烈的表情,明晃晃地耀眼。

他的嘴型好像是在唤我的名字:吴邪……吴邪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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