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瓶邪、黑花】幕落
【叁】下
胖子因着这般轻轻松松地出来，嘴上也懒得再把门，摸着下巴说：“天真啊，这斗不是那老龟毛的吧，别看它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，被胖爷我这一身神膘砸过，还那么任劳任怨，好人哪！来来来，还不赶紧的，谢谢他噢。”我想着老九门的事，没心思和他开玩笑，拉着他稍稍避开了解家两个伙计，刚想开口告诉他我的忧虑，突然听到一声巨响，震得我几乎觉得自己耳朵都快掉下来了，整个地面都开始晃动，也许是因为太靠近土地，我可以清晰地听到石块分崩离析的咔擦声，从未切肤感受过的大地震动让恐惧在黑暗中积聚，发酵。
地震，这是我脑海里唯一冒出的两个字。
逃，越快越好，什么都不要管，这是我的大脑下达的唯一指令。
对死亡的恐惧与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僵硬的四肢做一切动作。生死之前，什么都不重要，任何求生欲支配的无情都不过分，没有人有资格嘲笑或鄙夷。周围是巨石轰然倒塌的声音和几近绝望的吼叫，我几乎是闭着眼凭着本能逃命。这是第一次，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，本应无所畏惧，我却感觉死亡离我那么近那么近，让我由心底生出一份恐惧。
现在才知道，当他永远不会再出现的时候，我才会如此真实地感受死亡。
这不是地震。我们疯了一般的逃出墓道才发现，虽然整个大地都在摇晃，可并没有狰狞可怖的裂痕，也没有成片倒下的树木，那么一定是有人在斗里埋下了炸药，想让我们粉身碎骨。还是针对老九门吗，这一次又是谁呢？
太阳白晃晃地挂在天上，投下刺眼的光圈。我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，太阳，那么美好。我回头，却只看到了胖子和逃出的两个伙计。心狠狠一紧，我跳起来踹了胖子一脚，吼道：“是小花和瞎子！他们肯定碰到什么了，我们快回去救他们！”说着掉头往里跑，什么粽子禁婆，全往脑海里涌。
胖子死死扒着拖着我，冲我大声吼：“你TM脑子急得去哪儿了！你现在进去有什么用！花儿爷那边有瞎子呢，‘南瞎北哑’他身手不会比小哥差，不会有事的。你在想刚才那地震样，里面堵得慌，就你的身手，进去添什么乱，还不是做拖油瓶！”是啊，我是什么呢，我什么都不是。十年前我是吴邪，总靠闷油瓶保护死里逃生；现在他没了，我成了吴三爷，不用人保护，却依旧什么都做不了。
胖子估计是看到我颓废的表情不好说什么，拉着那两个伙计去洞口刨土了：“天真啊，现在左右我们也进不去，好歹给他们铺好出来的路，放心，没事的。”他努力地笑得一脸皱纹，很丑。他终于也老了。我们一群人，带着垂垂老矣的心，装着年轻活力，互相携着，往那无底洞走去，义无反顾。大家都是演员，装那天真无邪没心没肺装的自然极了，然后等着有一天装得崩溃，倒下就再站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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