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也不说话

【瓶邪、黑花】幕落

【叁】上

长白山很漂亮,苍苍茫茫的雪山,一望无际的白。以前来了那么多次,心思都在斗里,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。只是现在景物依然,心境却改了。突然想到山脚下大字幅的广告:长相思,共白头。呵,好一个“长相思,共白头”!那个想一起白头的人,早已成了堪堪白骨了吧。

我们到达山顶的时候正好是傍晚。太阳已经不再刺眼,褪去了一身金芒,只余下温柔的鲜红。柔软的光打在我们脸上,映得满面红光。雪峰尖儿也是一片粉红,像极了姑娘脸上粉嫩嫩的腮红,美得不行。我站在山顶上,想起十年前云顶天宫的那次经历,那个时候的闷油瓶,在夕阳的光芒下虔诚地跪拜,微微透着金色的红光照着他俊朗的侧脸,打下厚重的阴影。他眼里独特的淡漠,平静,迷惘,疯狂,忠诚交织在一起,就像冰雪里燃着的火焰,烧尽他整个人。那一瞬间,颇有一种羽化成仙的错觉。

我们在雪山上待了一夜,我带了不少安眠药,也有很多次机会给他们下药然后消失。但我终于还是每次都投了药又把水倒掉。也许是真的舍不得这条无数次被小哥从粽子手里抢下来的命,又也许只是不想死。我怕死。(虽然后来小花很鄙夷地告诉我,他们早就猜到我想干什么,就算我下药也不会让我走。)

 

我以为经历了那么多可以承受和不可思议的悲痛离别后,我们剩下的人,我,胖子,小花,瞎子,秀秀,可以不再品尝那种苦涩到心里的痛和恨;我以为我们可以不那么幸福却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辈子;我以为我们已经尝够了生离死别。可是我没想到,老天会TMD再玩我们一次。

 

这次的斗是解家底下盘口提出来的。本是个挺普通的斗,却一连折了不少人,几个下去的老手也觉得有些诡异。捡了条命上来的一个伙计带出来一支染血的海棠簪子,这是唯一的明器,却让小花白了脸——这簪子,和二月红留给他的簪子一模一样。而他的那支簪子,是他看着二月红亲手雕出来的,世上绝不会有第二支。这斗,和老九门解家,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小花看了那簪子就有些失魂,叫了我们几个,结了十几个人的队伍,想亲自探个究竟。

这个斗太过平静,一路进去除了几只小尸鳖,就只有苍蝇,蜘蛛和蛆虫了,一点都不像汪藏海的风格。以小爷我开棺必招粽子的体质,开的几个棺都安安静静什么事都没有。过分的平静让诡异在空气中悄悄蔓延。

机关总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攻其不备,连黑瞎子这种个中高手都没有丝毫察觉。等到我反应过来已经在黑暗中直直下落了。(每次在斗里碰到机关掉下去都是我最恨地心引力的时候。)幸好高度并不高,地上也有软塌塌毛茸茸的东西接着,摔得并不重,只是吃了一嘴毛,呸了几声,就听到旁边胖子的叫骂声。暗骂了他两句,又好容易从那一团纠结的“垫子”里翻出衣袋里的手电筒照了照身下那从东西,黑乎乎软蓬蓬的,我本以为是像四姑娘山里那些“头发”,吓了一跳,跳起来却又发现手感不对,有点像头发又有点像海藻,好像不会动,身上也不疼。暂时放下心来,叫了胖子一声。他答得也轻松,估计没什么事。我又仔细照了照四周,渐渐起了冷汗——周围竟然是空的!向上向下望了望,我脑子里也大概有了幅模型图,我们现在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里,周围太暗看不到边,但应该挺壮观的。脚下这团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水母一样浮在半空中,我们从上面掉下来,正好被它接住了。我往边上跨了几步,向下望去,浑浑浊浊的什么都没有,想起刚才听到的几声模糊的尖叫,肯定有几个人运气背了些没被接住掉了下去。那么深,掉下去直接问候阎王爷他老人家去了吧。小花和瞎子不在,他们刚才好像是站在我的对面,八成是掉进机关的另一面了,不过有黑瞎子在,应该不会有什么事。

旁边又亮起来几束光,看来掉下来的除了我和胖子,还有五六个伙计。胖子骂了几声娘,反应过来后也有被吓到。我小心翼翼地爬过去,问道:“我们现在怎么出去?”他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:“说你天真你还真无邪啊,这么个鬼地方,中空!你胖爷我再神通广大也没法儿呀。你以为我叫一声,上面还能垂下几根绳子吊咱们上去?”“你叫一声,说不定真有呢。”“你省省哦,我又不是小哥,还会什么粽子语。再说了,要真是粽子挂下来几根绳子,你敢上去?”“那怎么办,难不成我们得在这儿等小花他们来救?他们也不知道碰到什么了。”“这还不至于,”胖子拍了拍我,“往上看看。”“上面有什么好看的,难不成真有粽子?”我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声,还是照了照上面,“一片黑暗,和刚才有什么区别。”——等等,我们的位置好像比刚才稍微高了点。“你是说,这东西会像电梯一样把我们送上去?!”“聪明,看这情况保不准就是这样。”

这墓主人也忒好心了吧,我们这么多人打扰了他安寝,他非但不生气,还请我们坐了回原始电梯,把我们当成观光客了吗。

可你别说,还真是这么回事。这东西客客气气地送我们重回地面,就差挥手送个别了。可越是这样,这斗就越神秘,我心里的怀疑也越来越重,就怕这一样一样的事情连起来,成了一个困着老九门所有人的大网,把每个人都网进来,再也挣脱不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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